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黄嘉祥
一个新的民营资本系——“华统系”正在A股资本市场崛起，搅动新能源和生猪养殖业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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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底，老牌玩具企业高乐股份（002348.SZ）的控股股东正式变更为华统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华统集团”），实际控制人变更为朱俭勇、朱俭军兄弟二人。朱氏兄弟为浙江知名企业华统集团的实际控制人，旗下还有一家上市公司华统股份（002840.SZ），在A股缔造了“华统系”。只不过，这两家上市公司今年一季度都处于亏损状态。
朱氏兄弟是典型的义乌商人，是电视剧《鸡毛飞上天》主角陈江河的原型之一，他们的创业故事也颇具传奇色彩。1986年，他们靠400元的“本钱”办小酒坊开始创业，后来开了饲料厂、养起猪、搞起屠宰业务，逐渐将华统股份打造成浙江禽畜屠宰龙头企业，于2017年在深交所上市。此后，借助资本助力，华统股份在猪周期底部逆势扩张，成为非洲猪瘟后崛起的养殖黑马。
商场打拼30余年，华统集团体量已不小，资产总额超140亿元，商业版图囊括生猪养殖与屠宰、饲料、食品、房地产、酒店、金融、旅游等多个领域。朱氏兄弟野心勃勃，华统集团仍在扩张途中，左手计划扩大生猪养殖规模至500万头，右手跨界布局新能源。
在新能源风口上，养猪大户也想“飞”起来。近年来，华统集团不断押注跨界新能源，于2021年通过华统股份参股新能源公司布局光伏产业；2022年11月宣布收购高乐股份后，该公司很快便公布转型新能源的计划，拟投资20亿元在义乌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2GWH纳米固态电池项目，该投资协议于4月底正式签署，尚需提交公司股东大会审议。
只不过，大手笔跨界投资新能源并非易事。截至今年3月末，高乐股份货币资金余额仅为1245.33万元，总资产7.92亿元，且已经连续亏损3年多。华统股份2023年一季度也陷入亏损状态。这对正处于扩张中的华统集团而言，资金来源成为当下的一道挑战。同时，如何带领两家上市公司扭亏为盈，也是朱氏兄弟亟待解决的问题。
在5月9日举办的高乐股份2022年度网上业绩说明会上，高乐股份董事长、总经理杨旭恩在回复时代周报记者提问时表示，关于纳米固态电池项目资金来源，公司将根据实际情况，通过自有资金及自筹资金（包括但不限定于银行贷款、发行证券）等合理的方式予以解决，公司将积极推进融资进程，并与已部分融资机构达成初步意向，目前具体资金来源、投资进度等尚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公司将合理统筹资金安排，合理确定资金来源、支付方式、支付安排等。
再添一家上市公司，20亿跨界新能源待考
入主高乐股份，是华统集团跨界新能源的重要一步棋。
2022年11月，高乐股份发布多份公告，原实控人杨氏家族拟转让14%股权给华统集团，转让价2.187元/股，作价2.9亿。同时，杨氏家族将剩余7.74%的表决权全权委托给华统集团。华统集团将拥有上市公司21.74%的表决权，成为控股股东，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将由杨氏家族变更为朱俭勇、朱俭军。
为进一步稳固控制权，华统集团拟以5.34亿现金全额认购高乐股份非公开发行的2.84亿股股票，发行价为1.88元/股，募集资金全部用于补充流动资金，发行后华统集团持股比例升至33.85%。
高乐股份以玩具业务起家，为国内电子电动塑胶玩具出口龙头企业，于2017年跨界进军互联网教育行业。只不过，高乐股份近年来深陷亏损，2019年—2022年分别亏损3.29亿元、1.91亿元、1.09亿元和8362万元，2023年一季度亏损1628万元。
杨氏家族早有离场之意，从2020年四季度起便不断减持套现。华统集团接盘高乐股份后，旗下再添一家上市公司，并以此布局新能源，打造新的增长级。
入主不久，高乐股份在2022年12月24日宣布进军新能源领域，在义乌成立高乐新能源科技（浙江）有限公司（下称“高乐新能源公司”），经营范围包括电池制造、电池销售等。同年12月31日，高乐股份与义乌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下称“义乌经开区管委会”）签订《战略合作协议》，拟于义乌经济技术开发区投资建设2GWH纳米固态电池项目，投资总额约为20亿元。
高乐股份如此大手笔跨界投资新能源，引起了市场的关注与质疑。深交所也下发关注函，追问高乐股份跨界固态电池行业的必要性、合理性及可行性，以及是否已具备明确、可行资金来源等。
质疑也并非毫无缘由。高乐股份跨界入局纳米固态电池，面临着技术、人才、资金、客户资源等多方面门槛。单是资金来源便是一个大问题，高乐股份账面的货币资金和总资产，都与拟投入20亿元的金额差异巨大。
纳米固态电池行业资本开支较高，通过厂房建设、生产设备购置等进行产能扩张均需要充足的资金支持。近年来，少数企业由于发展规划不清晰导致盲目扩张，导致现金流匮乏且债务高企，难以支撑日常生产经营。因此，行业新进入企业也将面临一定的资金门槛。
高乐股份表示，依照风光热储等新能源投资项目惯例，本次投资的主要资金来源除自有资金外，尚需引进金融机构融资，其中计划自有资金出资约30%，主要来源于上市公司自有资金和华统集团的资金支持，金融机构融资比例约 70%，金融机构融资均为中长期项目贷款。上述资金投资计划及筹措安排与同行业基本相符。
具体来看，高乐股份拟出资约2000万元，主要来源于自筹；华统集团针对本次投资，拟向上市公司或者项目公司以债权融资的形式提供约6.01亿元的资金支持，投资周期约为18个月，投资按建设进度分阶段进行，主要来源于华统自身的资本积累和项目回款。预计华统集团自身的资本储备足够覆盖本次投资需求。
虽然高乐股份自有资金部分占比相对较低，但仍可能会给上市公司流动性带来不利影响，负债率也会快速攀升。
高乐股份预计公司在2024年末的资产负债率将上升至66.83% ，偿债压力明显增大，随着项目公司效益的不断释放， 资产负债率会逐步降低， 因此后续项目公司能否如期顺利投产并产生预期效益将至关重要。
追逐风口，朱俭勇父子走向前台
高乐股份跨界新能源，几乎全都依靠华统集团的支持，华统集团董事长朱俭勇也再次走向前台。
华统集团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为朱俭勇、朱俭军，朱俭勇持有华统集团60%股权，朱俭军与他的90后儿子朱凯共计持有40%股权。朱氏兄弟两人直接和间接控制华统股份54.77%股份。
朱俭勇今年56岁，比朱俭军大3岁，两人学历都不高。朱俭勇是大专学历，朱俭军为中级经济师，他们的大哥朱根喜担任华统股份董事，为高级工程师。朱氏兄弟出生于义乌当地的农村，在少年时期便品尝到了人生的磨难，家中甚至出现过断粮现象。
1986年，朱氏兄弟用一家人省吃俭用积累下来的400元和300斤大米，开了一家酒厂开始创业，生意一天天红火起来。这时，当地养殖业迅速崛起，而饲料业滞后，养殖户为有钱买不到饲料发愁。
捕捉到这一商机后，朱氏兄弟将酒厂转手，从当地信用社贷款办起了饲料加工厂，生意越做越大，又涉足生猪养殖和屠宰业务，以及肉制品深加工。2017年带领华统股份上市，朱氏兄弟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个IPO。
在创业前期，朱俭勇一直走在前台，担任华统股份董事长多年，直至2020年才卸任董事长，目前仅担任董事，逐渐淡出上市公司管理层。朱俭军则从2020年开始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朱凯担任副董事长。目前来看，在朱氏家族中，华统股份主要由朱俭军父子管理，而这次跨界投资新能源，朱俭勇似乎要重回一线操盘。
本次对外投资的实施主体为高乐新能源公司，法定代表人为朱俭勇。在项目筹划和论证期间，亦出现朱俭勇的身影。如2022年12月中下旬，朱俭勇委派管理和技术团队针对湖南长沙、重庆两江新区等地区的固态电池发展情况进行了调研，进行市场考察，寻找合适的业务突破机会。
华统集团入主之后，高乐股份董监高尚未换届，不排除朱俭勇重回上市公司管理层的可能。
杨旭恩回应称，本次对外投资主要依托华统集团的纳米固态电池技术储备，包括但不限于外部人才及相关技术支持，华统集团将全面协助上市公司进行固态电池的项目建设和研发；目前公司董监高尚未有变更。
对于这次跨界的必要性和合理性，高乐股份称，公司此前经营业绩欠佳，本次投资为上市公司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的有效举措，所选行业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确定的发展方向，未来具有较好的市场应用前景。若项目顺利实施且项目公司能够实现预期业绩，则将大幅提升上市公司经营业绩和盈利能力。目前，管理和技术团队已经与主要设备供应厂商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等。
新能源赛道虽一片火热，但跨界并非没有风险。高乐股份坦言，随着固态电池技术的不断发展，布局固态电池的电池生产厂家越来越多，同时地方政府支持力度也逐年加大，目前行业内参与企业众多，竞争较为激烈。竞争加剧和市场环境变化可能导致项目公司的经营效益不及预期。
实际上，这并非华统集团首次布局新能源。2021年11月，华统股份与国家电投集团浙江新能源有限公司达成合作，此后双方共同成立国家电投集团义乌国华新能源有限公司（下称“国华新能源公司”），华统股份持股49%，后者持股51%，该公司负责综合智慧能源项目的开发、建设、经营和管理。
养猪企业跨界光伏在业内并非新鲜事，牧原股份、天邦股份等多家养猪企业都有涉足。今年3月，华统股份在投资者互动平台称，综合智慧能源项目正在有序推进中，目前已有部分猪场完成安装并投入使用。
跨界新能源，可谓是华统集团的二次创业，这个浙江民营企业也走到了传承接班的节点。继朱凯出任华统股份副董事长后，朱氏家族的继承者们也趁着新能源的东风，走向前台历练。
2021年12月，朱俭勇之子朱镇霖出任义乌国华新能源公司的董事；2022年5月又相继出任华统集团旗下两家电商公司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接下来，朱俭勇父子如何在新能源领域大展身手，仍待考察。
养猪“大跃进”，盈利能力待提升
跨界新能源同时，华统集团亦在不断扩大生猪养殖规模，进行一场养猪“大跃进”。
华统股份从饲料生产起步，2017年以畜禽屠宰业务为核心完成上市，目前年屠宰设计能力可达1400万头，2022 年屠宰生猪346.4万头。2017年上市时，朱俭勇便提出，要实现从区域性屠宰加工龙头企业成长为全国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
之后，华统股份不断通过投资新建、收购及合作方式不断布局生猪养殖业务。目前，公司生猪产能正快速释放，2021年生猪出栏为13.7万头，2022年同比增长779.42%达120.5万头，是行业里出栏增速较快的公司之一。据规划，公司2023年规划生猪养殖出栏达到250万头；2024年规划出栏400万—500万头。若顺利达到500万头，华统公司有望跻身养猪企业前列。
大规模扩张并非没有风险，这几年，华统股份受猪周期的影响业绩起伏不定。
2021年，华统股份亏损1.92亿元，较此前预计净利的1000万元-1500万元相差甚远，为此，浙江证监局对华统股份及朱俭军等高管采取出具警示函措施。公司2022年扭亏为盈，实现归母净利润为8774.47万元，同比增长145.59％，但2023年一季度又亏损1.05亿元。
由于屠宰业务的盈利水平较低，华统股份毛利率远低于行业水平，公司2021年和2022年和2023年一季度的毛利率分别为2.73%、6.26%、0.72%，盈利能力待提升。
另一方面，华统股份自繁自养的畜禽养殖经营模式对资金需求较大，公司资产负债率也逐步增长，面临一定的偿债压力。数据显示，公司资产负债率从2017年的21.86%增长至2021年的70.37%，2022年降至62.29%，今年一季度又回升至68.78%，主要是由于银行借款增加环比上升。
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华统股份流动负债达29.05亿元。其中，短期借款较期初增加6107.42万元至14.9亿元。另外，华统股份正值扩张之际，在建工程余额为19.13亿元。
在5月12日举办的华统股份2022年度网上业绩说明会上，朱俭军回复时代周报记者称，一季度公司使用自有资金回购了省金控股权，致使短期借款有所上升。公司目前货币现金约8亿，今年预计资本开支13亿-15亿左右。公司目前银行授信比较宽裕，不存在较大的资金压力。公司各板块业务正常经营，同时也将努力降低养殖成本，进一步提升经营利润和盈利能力，并拓宽市场融资渠道。
实际上，华统股份近年来也在不断募资，2020年发行可转债募资5.5亿元；2022年7月完成向华统集团全资子公司上海华俭定增募资9.22亿元。
在这次跨界新能源中，华统集团也公布了其家底。
截至2022年9月底，华统集团资产总额为144.2亿元，所有者权益44.55亿元，资产负债率近三年均维持在70%附近。2021年，华统集团主营业务收入为88.22亿元，净利润为5235.43万元，净资产收益率为1.79%；2022年前三季度，主营业务收入为66.28亿元，净利润为4798.45万元，净资产收益率仅为1.08%，盈利能力并不强。
华统股份只是华统集团的核心子公司之一。华统集团还涉足了房地产开发、酒店管理、资产管理等领域，所控制的核心公司还包括浙江义乌华统新能源开发有限公司、义乌市华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浙江华统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上海华俭食品科技有限公司等。
在华统集团商业版图中，房地产板块扮演重要角色，是华统系的主要“资金池”，也是这次高乐股份跨界新能源的资金主要来源。高乐股份今年1月回复深交所问询时称，截至目前，华统集团的账面货币资金余额约2.5亿元，位于义乌的两个房地产类投资项目在扣除融资成本后的回款预计超过6亿元。
华统集团凶猛扩张，但旗下两家上市公司今年一季度均处于亏损中，仍需在扩张和扭亏中寻到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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